深度｜高税收和禁令双重打击，波兰禁售一次性电子烟成定局？

【两个至上原创】2024年2月，波兰卫生部副部长沃伊切赫·科涅奇尼（Wojciech Konieczny）表示，可能会在暑假之前禁止销售一次性电子烟。直至7月，波兰政府宣布，计划在第三季度通过一项针对使用烟草和烟草制品后果的健康保护法修正案草案，其目的是禁止 18 岁以下的年轻人使用电子烟。

波兰卫生部表示，这些产品对公共健康构成明显威胁，因此有必要禁止向 18 岁以下的人销售所有类型的电子烟和填充容器，无论特定产品是否含有尼古丁成分。

相较于“禁售一次性电子烟”，波兰政府拟定的针对未成年的“无尼古丁销售禁令”显得雷声大雨点小。据卫生部透露，更严格的“禁令”立法因欧盟的审核，将会被延迟至明年。而波兰市场监测中心指出，“零尼古丁”电子烟的市场份额很小，大部分销售的都是含尼古丁的产品，卫生部的新提议只解决了问题的一部分。

波兰，是欧盟第六大经济体，也是东欧经济体中表现最好的国家之一，该国有长久的卷烟使用历史。最新数据显示，该国吸烟率约为26%，大约有840万成人是吸烟者。相比之下，欧盟的平均吸烟率为19.7%。电子烟作为传统烟草的戒烟替代产品，在波兰有较活跃的发展。目前波兰市场有哪些电子烟品牌？波兰政府对一次性电子烟的态度恶化到底是为何？现在怎么又临时妥协了呢？国际烟草公司又扮演了何种角色？

被忽略的庞大市场

根据2023年中国海关的电子烟出口数据显示，波兰位列中国电子烟出口目的国第十四名，出口金额达1.8亿美元，排在阿联酋之后，法国之前。然而，波兰电子烟市场的潜力长期以来一直被低估。

随着健康意识的提升和戒烟需求的增加，越来越多的波兰人开始接受并使用电子烟产品。作为欧盟成员国，其基础的电子烟管理政策来自欧盟烟草产品指令（TPD）第20章，监管的宽松为电子烟产品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了有利条件。

在电子烟消费量增长的同时，其国内传统卷烟也随全球潮流，呈现下滑之态。

波兰与意大利、西班牙、希腊等国家一起，占据了欧盟99%的烟草生产量，该国的烟草产品以低价而闻名，但现在低价也在面临挑战，咨询机构欧睿国际（Euromonitor International）计算，波兰2023年卷烟销量下降不到1%，而价格上涨导致价值增长。在卷烟产品销量下滑的同时，欧睿国际分析师莉娜-西多伦克（Lina Sidorenke）认为：

“电子烟产品、加热烟草产品和尼古丁袋显示出需求的显着增长”。她还表示，“封闭系统一次性设备成为 2023 年增长最强劲的大赢家。”

另一个研究机构Statistic预计，2024年波兰电子烟市场的收入将达到3.277亿美元。

新兴的市场孕育出了产品与品牌，例如总部位于波兰华沙的一次性电子烟品牌AROMA KING，产品在其产品在英国等市场获得过不少的声量。同时，线下市场上也多有VUSE GO、SMOK、SKE Crystal、blu等知名的一次性电子烟品牌。

在线上市场，LOSTMARY、ELFBAR、SMOK、VOZOL、INSTAFILL等品牌也进入到众多的在线电子烟商店。

不期而至的监管

在一次性电子烟销售迅速增长时，波兰媒体以及监管机构已经注意到青少年的电子烟使用问题，尤其是一次性电子烟产品。今年 2 月，波兰媒体Rynekzdrowia报道，相关数据显示，一次性电子烟在2022年销售量达到3200万支，到2023年销售量已经超过1亿支。

公共卫生部门主任达柳斯·波兹南斯基（Dariusz Poznański）更是指出，波兰是儿童和青少年使用电子烟中的"名列前茅"的欧盟国家。数据显示，18岁前，每四个人中就有一个人使用电子烟。即便波兰在《防止使用烟草和烟草制品造成的后果的健康保护》修正案中，已明确禁止向 18 岁以下人士出售烟草制品、电子烟或备用容器，但这些措施显然效果甚微。

因此波兰政府的公共卫生部门开始对这一类型产品展开严格监管，而释出的信号即是“禁令”。2024 年 2 月，卫生部长伊扎贝拉-莱什奇娜（Izabela Leszczyna）宣布，正在考虑禁止销售一次性电子烟。

“鉴于多达64%的年轻人与该产品有“接触”，希望以最快的立法方式采取这种措施。”

对此，前述的欧睿国际分析师西多伦克认为，如果波兰效仿英国等国家，实施一次性电子烟禁令，会对整个电子烟市场的格局产生重大影响。

伊扎贝拉所采取的“措施”应在4月举行立法工作，但这一立法遭到了各方的反对，理由当前其他各国实施的禁售一次性政策不能真正解决未成年人使用问题。例如澳大利亚，该国是最早实施严格烟草政策的国际，但是执法的缺失，导致高达92%的电子烟用户从黑市购买产品。

波兰电子烟业雇主联盟（ZPBV）ZPBV主席马切伊·波鲁兹尼克(Maciej Powroźnik)表示，公众关于禁止一次性电子烟销售的讨论缺少专业知识，媒体报道的观点多数倾向于贬低产品和重复未经核实的信息。

他痛批，媒体忽视电子烟禁售将给公共健康和经济带来潜在负面影响，并强调电子烟全面禁售可能导致政府财政损失，迫使许多合法运营的公司停业，从而限制成年消费者获取已经检测过且符合安全要求的产品，这可能会导致公共健康损害增加。

同时，他引用自耶鲁公共卫生学院的研究表明称，电子烟销售限制不仅会导致传统烟草产品销售增加，还会引起人们对常规卷烟的依赖。

同时也有观点指出，波兰约有840万传统烟草产品吸烟者，近三分之一的成年人每天都会抽烟，而使用电子烟的人占比仅为1%。电子烟虽然在增长，但仍不是主流的烟草产品，卷烟才是。

占据话语权的烟草公司们

在电子烟与未成年人问题上，最先表态的是英美烟草（BAT），其波兰总经理布拉戈耶-约万诺维奇（Blagoje Jovanovic）表示，他们一直坚决反对向未成年人提供尼古丁产品。

“BAT呼吁所有卖家和其员工，包括销售电子烟、加热烟草产品、无烟草口袋、尼古丁烟油和各种用于消费尼古丁产品的配件等，要积极行动，负责任地拒绝向未成年人销售。”

国际四大烟草公司在波兰都设有分公司及工厂，据反烟组织tobaccofreekids的《波兰的烟草危害》报告显示，国际烟草公司占有近 99% 的卷烟市场份额。菲利普莫里斯国际公司（PMI）占有 38% 的市场份额，其次是英美烟草公司（BAT），占有33%的市场份额、帝国烟草集团 (IMB）和日本烟草国际公司（JTI）则分别占据23%和5%。

这些占据烟草市场主导地位的公司已将发展重心转向新兴烟草产品领域，特别是专利壁垒更为坚固的加热烟草产品。据日本烟草国际估算，波兰的加热烟草产品市场非常活跃，目前占比超过10%。在华沙，这一比例已超过25%，市场价值估计为48亿兹罗提（约12亿美元）。

2023年9月13 日，作为波兰第一大烟草公司，PMI 在，宣布在波兰实施一项超过10亿兹罗提（约2.31亿美元）的新投资计划，投资将应用于在克拉科夫的工厂生产最新的IQOS ILUMA加热烟草烟弹。

PMI北欧和东欧区域总裁米哈乌·米尔热耶夫斯基 (Michal Mierzejewski)表示：

“波兰一直在我们的战略中占据重要地位。”

米尔热耶夫斯基表示，自1996年以来，PMI已在波兰投资255亿兹罗提（约58亿美元），用于对克拉科夫的工厂的持续改造，以及克拉科夫研发中心的升级。

9 月 27 日，JTI宣布在波兰将投资增加到13亿美元，并推广旗下的一款加热烟草设备PloomX。其位于罗兹附近 Stare Gostków 的创新烟草产品工厂正在增加用于 PloomX 设备的烟棒产量，以满足波兰和世界各地对这些产品不断增长的需求。

JTI 波兰工厂运营总监扬-索博列夫斯基（Yan Sobolevskyy）表示，预计JTI将进一步对创新产品的生产和 戈斯特库夫旧城的整个生产中心进行大量投资。

今年1月26日，波兰帝国烟草公司波兰公司总经理桑德拉·曼加克（Sandra Magdziak）透露信息称，该公司计划进一步投资，实现设备自动化与可持续发展目标。

曼迪亚克指出，公司在塔尔诺夫-波德戈尼厂的总投资已经超过15亿兹罗提。这座位于波兹南的工厂是其20家工厂中最大的一家，帝国烟草公司对该厂进行了大规模的现代化改造，包括扩大生产车间规模、建设全新的全自动化高库存仓库，并持续提升工厂的生产能力。

除加热烟草产品的竞争外，这些烟草公司还建立了尼古丁袋产品的标准。由于波兰对尼古丁袋等产品还未出台法规，2023 年 9 月，英美烟草贸易波兰公司、帝国烟草波兰公司、菲利普莫里斯波兰分销公司和瑞典火柴公司签署了无烟草尼古丁袋的市场监管准则，该准则规范了无烟草尼古丁袋的标准。

协议内容包括：规定营销传播的规则，仅适用于成年人；建议每袋尼古丁含量不超过 20 毫克；在包装上放置健康警示；包装上要有关产品成分、尼古丁含量、袋子重量以及生产日期和有效期的信息等。
 

该准则由尼古丁袋生产商签署，属于自发的行业共识。而从加热烟草的加大资金投入到共建尼古丁袋的市场监管标准，以菲莫国际为首的国际烟草公司在保持优势卷烟领域的同时，又将未来的新型产品的话语权掌握了。

对烟草推行高税收的政府

虽然波兰对一次性电子烟的立法推迟到明年才会继续推进入，但选择政策的伊扎贝拉-莱什奇娜似乎是一个追求彻底禁售一次性电子烟产品的卫生部长。

出生于1962年的她毕业于雅盖隆大学，从1996 年起担任波兰语教师，2007年踏入政坛，连续5次担任波兰共和国议会议员。2013年被时任总理唐纳德·图斯克选入内阁，担任第九届众议院公共财政委员会副主席，后在 2023年应图斯克请求，担任卫生部长。

本次提出的禁止电子烟计划，她曾就职的财政部也参与其中，但她的目标是完全禁止此类电子烟产品的销售，并要求部长理事会同意她的计划。而值得注意的是，禁止销售电子烟的决定权并不完全掌握在她手中，财政部长安德烈·多曼斯基（Andrzej Domański）也必须同意这一解决方案。

但目前来看，财政部和卫生部已经就此问题达成了初步结果。7月4日，伊扎贝拉在电视节目上表示，她对财政部长说，应该增加酒类和卷烟的消费税。她补充说，财政部的分析显示，波兰的卷烟和烈酒是欧洲最便宜的，试图利用税收等方式遏制烟草产品在本国的流行。

到7月9日，在企业家会议上，波兰财政部与会者通报了2025年1月1日起，即将实施计划提高卷烟和其他烟草制品的消费税。

具体增税计划如下：

• 卷烟：消费税将增加25%
• 卷烟烟草：消费税将增加38%
• 创新产品（加热烟草等产品）：消费税将增加50%
• 电子烟：消费税将增加75%

根据这一计划，到2025年，一包卷烟的价格将达到20兹罗提（5 美元）。企业家们对增税幅度表示惊讶，电子烟的增税幅度最大，到2025年将达到75%，2026年增至50%，2027年增至25%，总幅度达到150%。整体来看，未来三年内所有烟草产品的消费税都将有所增加，具体如下：

• 卷烟：总增幅为60%（分别为25%、20%、15%）
• 卷烟烟草：总增幅为90%（分别为38%、30%、22%）
• 创新产品（加热烟草等产品）：总增幅为85%（分别为50%、20%、15%）
• 电子烟：总增幅为150%（分别为75%、50%、25%）

西多伦克预测，未来五年，烟草和尼古丁市场预计将朝着下一代新奇产品的开发方向发展，部分代价是传统卷烟和吸烟烟草。但在趋势慢眼前，波兰政府现在已经准备好了加税的对策，

在7月4日的采访中，伊扎贝拉承认，禁止销售一次性电子烟立法过程需要更长的时间。她指出，部长会议的立法和方案工作清单中已包含禁止向18岁以下儿童和青少年销售不含尼古丁的一次性和可重复使用电子烟的修正案草案。

她官员补充道：

“在这项法案中，我们还将禁止在线上销售此类电子烟，并禁止其广告。儿童、青少年甚至他们的父母不能认为他们吸了西瓜味，实际上却吸入了有毒物质。”